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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出道十余年的歌手,被众多歌迷喜爱的“好妹妹”组合成员,秦昊的心态与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不同。他习惯把自己放得很低,以打工人的姿态面对工作,调侃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乙方,人生离不开甲方的鞭挞……
我们聊了聊北漂的孤独和彷徨,职业的困惑和倦怠,对当下的思考与对未来的期待,那些共通的情感和经验或许并不完全指向生活的解法,却能让我们确认自己并不孤单。
采访、撰文 | 灯灯
和歌手秦昊聊天,很容易获得一种亲近与熟悉感。
这种熟悉,一方面源于80、90后相似的成长路径——大学毕业后,秦昊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期。他考研失败,换了几份工作都不顺心,于是频繁搬家,在不同的城市间流转,过着一种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直至和搭档张小厚成立组合“好妹妹”,才终于找到职业方向。
熟悉感的另一方面,则源于秦昊坦诚的表达。身为被年轻朋友喜爱的唱作人组合成员,创作了多首优秀原创音乐作品,秦昊的心态出人意料的朴素。他习惯把自己放得很低,调侃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乙方”,工作动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被人需要、令人满意;出道十余年,他坦陈,歌手这份工作中依然有很多让他不那么适应的部分,录节目经常为说错一句话而后悔好几年。
首部个人成长文集《但愿那海风再起》中,秦昊延续了这种坦诚。书里,他写北漂的孤独和彷徨,写工作的困惑和倦怠,写对家人的爱与亏欠,过往人生中那些纠结、挣扎的时刻,好与不好的经历,都被他毫无保留地摊开在读者面前。
在秦昊看来,无论是写一首歌,还是写一篇文章,都是他对这个世界投出的一块石子。那些共通的情感和经验或许并不完全指向生活的解法,但由此而激起的微小涟漪,却能让彼此不再孤单。
在好妹妹的众多代表作中,《一个人的北京》称得上是特别的一首。
你有多久没有看到 满天的繁星城市夜晚虚伪的光明
遮住你的眼睛连周末的电影
也变得不再有趣疲惫的日子里
有太多的问题
——《一个人的北京》
点开这首歌的网易云音乐评论区,三万多条留言几乎涵盖了北漂生活的千百种模样。
有人记录下奋斗的艰苦,“每天坐2.5小时地铁来回,晚饭是门口小店1块钱一个的白菜饼,高烧了也不敢请假,在地铁里站不住蹲着”;有人吐露漂泊的孤独,“身在异乡无依无靠,八年来没有一个朋友,只能在没有阳光的出租房里哭”;有人怀着向往来,“我终于考上北京的研究生了”;也有人带着遗憾走,“过年后打算辞职回老家,再见青春,再见北京”……
写《一个人的北京》时,秦昊24岁。从吉林动画学院毕业后,他过了几年很动荡的日子:起初在西安的报社做排版和设计,因为无法忍受领导的审美,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接着去杭州给一家淘宝店拍产品图,住在火车站旁边又潮又脏的板楼里,长了一身湿疹;后来又因为想考江南大学的研究生,他去无锡,借住在好友张小厚家,每天写歌画画,在网上卖衣服贴补家用,偶尔去江南大学的图书馆自习。
考研失败是秦昊意料之中的事,“(考研的初衷)本来就是不愿意面对真实生活,想通过继续上学来逃避社会”。没有继续在无锡待下去的理由,秦昊决定去北京找找机会,就这样成为北漂一员。
刚到北京时,秦昊找了份美术老师的工作,在四惠附近和朋友合租了一个小小的隔间,朋友睡窗前的大床,他睡门口的小床。早晨上班坐地铁,早高峰时段,车厢里的人满到要溢出来,他被室友硬生生推上去,夹在人群里,一路脚不沾地。下班从四惠地铁站出来,天已经黑透,在路灯下慢慢走回出租屋,他抬头看着天空,心底有迷茫,有失落,有惆怅,于是写下《一个人的北京》。
十几年后,当我们再次聊起这首歌,秦昊说,他也时常在想,自己那时候想表达些什么,“可能只是还原了都市生活的面貌,描述一种‘路过’”。
美术老师的工作做了半年,秦昊又失业了。他终于确定,自己无法适应职场和朝九晚五的生活。他决定不再上班,全职做他喜欢的音乐。为了节省房租,他搬去专门租给农民工的活动板房,每天写歌,弹琴,录翻唱视频传到网上,偶尔找个小场地办两场演出,赚生活费。
再后来,张小厚也搬来北京,两人成为室友,一起以“好妹妹”的身份创作音乐。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渐渐地,他们有了名气,发了专辑,办了巡演,受到大量年轻朋友的喜爱,成为人气组合。
工作终于步入正轨,但秦昊的漂泊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他依然频繁搬家,不敢买大件物品,对房东丑丑的家具和斑驳的墙面无可奈何,日常活动范围仅限于住处附近的三五公里。他找不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位置,不喜欢把租的房子称之为家,“因为没有家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寄居的状态”。
和很多北漂的年轻人一样,秦昊也想过离开北京回老家,寻求一种更安定的生活。歌手的工作地点本就相对流动,2019年底,秦昊搬回家乡重庆,住进自己买的房子,过上了“骑个车就能回奶奶家吃饭”的日子。
但是两年后,他又回到了北京。“不行,(在重庆)待不住”,秦昊说。家乡缺少和他同频的人,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孤独,“我在重庆没有聊得来的知心朋友,在北京虽然我也经常一个人待着,但我知道大家都在这儿,发条微信,我们很快就能聚在一起”。
这次回来,秦昊决定换一种更轻松的心态与北京相处。他开始像游客一样四处打卡景点,发掘北京有意思的地方。来北京这么多年,去年他第一次爬了香山,爬完感叹,“北京怎么有这么好的地方?”出租屋也被他塞得满满当当,按照自己的居住习惯,布置得很舒服,“搬家就搬家吧,无所谓了”。
初来北京的孤独感,秦昊现在仍然会有,但他选择接受,“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那些情绪、那些孤单是我为它付出的代价,我不会再为此困扰”。
做歌手十几年,被问到最不擅长的工作是什么,秦昊的答案非常具体,“录综艺节目”。
《但愿那海风再起》中,他特别诚实地剖析了自己录节目的拧巴心理:“之前上节目时会很紧张,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人,更怕没有努力做效果,导致节目变得无聊,又想收又想放,神经紧绷,常常会表现过度,不像平时的自己。每次录完回家都后悔莫及,大失眠,开始怀疑人生,怪罪他人让我‘无法自洽’。”
秦昊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讨好型人格”,工作的很大一部分动力来源于满足别人。每次完成一首歌,编曲老师夸他写得出色,他会特别高兴,“就觉得我活着还有点用,那一瞬间,人生会圆满一下”。录真人秀,摄像大哥笑了,他心里才踏实,觉得这段节奏对了。
性格底色中的宜人性与利他主义,让秦昊在工作中成为了一个“好合作”的人。他调侃自己可能是全世界最好的乙方,甲方给他一个写歌的主题,哪怕是他不喜欢的主题,他也会很有冲劲,想要挑战一把;平时自己减肥没什么动力,只要有拍摄需求,节目组说需要他再瘦10斤,他很快就能瘦下来。
但有些时候,这种思维惯性也会导致内耗。以前在节目或颁奖典礼上说错话,在公众场合认错人,秦昊会痛苦好几年,“每个夜里想到都会后悔,情绪也立马跌回案发现场,陷入慌乱和懊恼。脑海中反复播放该情景之后,会逐渐回忆起或幻想出很多细节,对方的一句话也会被反复咀嚼出更多的潜台词”。
过于内耗,该如何解决?秦昊现在的方法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他不断告诉自己,“我就是颗螺丝钉,一个节目有那么多嘉宾,那么多工作人员,呈现出来的效果是集体工作的成果,作为一颗螺丝钉,松一点紧一点都没关系,觉得自己的表现能主宰整个局势,那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生活中也是如此。以前参加聚会想提前走,他不好意思开口,生怕扫了其他人的兴,总是硬着头皮撑到最后。现在他不再这样了。累了,想走了,他都直接说,“那么多人都在,大家还会有别的乐子,有没有谁都没有那么关键,任何局面都不需要一个顶梁柱,或者说一个顶梁柱走了,自然还有人顶上”。
比起聚会,秦昊更喜欢独处。作为一个典型的“i人”,他心里完美的一天等于一个人在家待着,如果这一天都没人打扰,到了晚上,他会生出一种“yes,我赢了”的振奋感。
一个偏内向的人,在演艺行业的生存难度会更大吗?秦昊的回答是,“不会更难,也不会更简单”。他觉得演艺行业和其他行业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大家老说你们那个圈子怎么怎么样,其实我觉得,人不都一样吗?只要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就会形成人际的生态关系,里面的问题、麻烦,都是一样的。你在艺人行业遇到的问题,在小区业主群里也会遇到”。
对于歌手、公众人物这类身份,秦昊从来都没有滤镜。小时候,他有很多喜欢的歌手,但也只是听听歌,买买专辑,很少关注对方的私生活和其他动态。长大后进入这个行业,私下见到喜欢的歌手,除了因尊敬而产生的压迫感,他没有更多感觉,甚至想躲远一点。
“我只是喜欢他们的作品,而这些作品其实也都是集体产物,包含了词曲作者的人生和技巧,包含了唱片公司各部门的决策和努力,包含了乐手和编曲老师们的演绎,还有各种美学设计化妆造型……歌手本人虽然重要,但也只是其中一环,我享受的是这个产品,而不是这个人”,秦昊说。
同样的道理放在自己身上,他相信,大家听到的秦昊和真实的秦昊也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想法有时候会让他觉得轻松,“我不用强迫自己做个完美无缺的人,你也不用对我有过高期待,我们彼此都放松一些,就让一篇文字,一首歌成为我们之前的涟漪,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来源:十点人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