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建议点开任何马赛克,阅读产生的任何影响请自负。最近闲得想找点事做,就把很久以前插的flag捡回来,写一下少歌(剧场版为主)的长评,但是我对我将采用的这个具体的解读思路非常不自信,
加上我最近心理状态不是很稳定,所以有不同的解读方法和意见的读者不妨自行重新整理意象写自己的完整分析(
发与不发也完全由你决定,这都是你还留有的自由,我因为决定发表这篇解析经已放弃隐藏的权利)或者把想法留在心里。
这篇分析只采用两个解读方向,一为用从社会变革的政治历史宏观视角寻找解放性(革命性)的Marxism思路,一为聚焦个人(主体)面对命运做出生活方式根本抉择的生存论思路。基本上所有以结论形式呈现的论点都是我个人所能认可的观点,不认可的不会放上来。为了尽可能准确地把握作品每个段落带来的感受,我会在两种解读方向间反复横跳,不只采用其中一种,而是选择我认为最合适的采用。我也会偶尔采用反对作品中一些倾向的立场。因此完全可以说这个解读与原作或作者的想法无关。
若你摘得小的星星
你将收获小的幸福
若你摘得大的星星
你将收获大的财富
若两者都摘得
你将收获永远的愿望
下面我直接基于rondorondorondo的剧场版报一遍答案,顺带解读前作:
首先解题,标题少女☆歌剧与幻想公式简直一模一样。歌剧是小客体a,它本身就是符号系统的扭曲和不一致性,歌剧是舞台的扭曲,☆是凝结于小客体上的幻想,少女是幻想公式左侧的主体,主体对小客体(无法得到)的追求自然地产生个人生活史、规模扩大则形成社会变迁史、真实的历史,这都在欲望辩证法内,“永恒的愿望”就是欲望。
舞台,就是历史(的舞台)也可说成是个人的生活史,一个人毕生所追求之“物”成型的场域(符号系统),它不欢迎没有干劲实力的人,因为历史本身是由物质力量对比决定的,而个人生存论的决断必已是主体的孤注一掷。
舞台少女,是主体,可以是历史的主体——要站上历史舞台的理论家实干家,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叫野心家——也可以是生存论主体。
(top) star,是掌握权力的(最高)位置,其实是虚位,但是权力不能分享,所以只能有一个人获胜得到这个位置。
starlight和闪耀等描述,可以看成是革命的进程与革命性或理论的激进度,但现实中更重要的是这些观念性的东西都要兑换成实质的力量经历复杂的过程(
民粹意识形态→专业意识形态→多种意识形态与现实交织→政策→制度的过程,就是夹杂着诸多力量的斗争上升到形成政治决策的过程),本作只采用了超现实的描写方式,也可以看成是个人意志和思想的强度。
留学归来的光,是与计划工人群体结合(背叛了自身阶级)的小资产阶级先锋知识分子,历史上他们在和平时期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但是靠那时工人阶级掌握的生产力可以翻盘。
其实背叛无产阶级是很容易的,光在国外还是会迷失,能回来有巧合的成分(在资产阶级圈层中没混出头),也会有(作为一整个阶级)投机的成分(结合强力有机会夺权)。
星见纯那也是小资知识分子,但理论路线偏生存论(多次引用尼采),与光不同,应该更传统一点,看作传统的学者。
原本留守的华恋,是工人阶级、(特殊历史时期的)先进阶级,虽然理论的脑袋暂时不很行,但就是很有力量且有掌握先进科学技术思想的潜力,与先进生产力结合或本身就是先进生产力(原本是被历史场域即舞台所排除的例外,但最终登上了历史舞台)。
两人小时候的友情(小时候华恋长不大可能是因为相处久了一部分工人也会思想上小资化),应该是回溯性建构的,闪耀过家家很有意思,解为局部更新的生产模式。
天堂真矢,是旧贵族,原本就站在高台上,一个人也是当权者。
西条克洛迪娜,是资产阶级新贵,受权力影响迷失双眼(立足未稳的新兴资产阶级,以俄中两国为例,往往看不清自己真正的立足之基和历史前进的方向狂妄自大并最终招致毁灭)跌落高塔。
露崎真昼,在华恋身上投射自恋幻想,错把对事业的忠诚改成对个人的忠诚和控制占有,其实和其他人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更像是原初积累中工厂主一样的清教资本家(甚至是和工人衣食与共一同奋斗的那种)。
石动双叶和花柳香子,很强日本特色的一对,看成家族世系大小姐和极道暴走族,主要以生存论的方式表现两人的爱情和人生追求。
大场奈奈,是永恒革命的托洛茨基还是现实中重复生产危机循环的全球资本体系(偏重现实力量而非拜物教)呢?我还是认为按前者来理解是对托的劣化,“无法触及,才如此耀眼”将革命实践改成了一种总在边缘打转而不真正切入的欲望(不去接触那个真正创伤的内核反而是最可悲的),所以我的回答是后者资本的力量,用资本循环的符号系统遮盖现实社会赤裸残酷的、贯穿性的阶级斗争,这个永久循环其实囚禁了所有人。
闪耀的再生产,实际是找到了更能给人们带来生活的动力和劲头的生产关系推动了历史前进(生产力的再生产)。
大场奈奈所谓用再演保护所谓光恋一体就未免小瞧历史了,光恋一体就是历史的运动本身,而永远循环的历史并没有向前运动。
华恋说一瞬燃尽的舞台,这其实也有些不对,历史展开自身可能会只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但是真正革命性的行动应当能带来长久的影响,即使点燃只有一瞬,真正的火光会长久留存。
榜上上位4名(西条克洛迪娜、天堂真矢、爱城华恋、神乐光),新旧贵族和工人阶级及无产化的知识分子四股力量,最终对决。
maya没输,新旧贵族的血脉世袭依然可以在资本代际传承上延续,世俗王权也会换个方式延续。
最后悲剧的revue,讲小资知识分子为了夺权的背叛(应该说必然的腐化更合适?这里官僚体系缺位了,后面会补上)
(删去一句)
与光分离后,华恋(工人阶级的运动)逐渐不再能直接登上(历史)舞台。
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一生的追求?感觉不如说失去的其实是舞台这个场域塑造出的所谓追求——受符号系统规制的欲望。与工人阶级结合的激进知识分子往往都会穿越幻想,不能说是失去所有的欲望,但会控制一般的欲望,将其献给自己的事业。
摘星(夺权)本身就是超越法律的,所犯的罪当然会(在摘得星后)被宽恕。
幽禁在塔顶,有没有可能
单纯是不想下来呢?
但还有一种可能在于塔,有可能是在隐喻官僚体系,这样上段就成了塔本身是囚牢,掌权后反而被束缚,也能说得通。
最后恋说到(还没有)闪耀,这里闪耀的意思肯定是革命性(没有坚持到底)了。
舞台少女,登上历史舞台的先进力量,会不断出现,但也不可能是轻易就能出现的,历史不是无条件进步的。
再次登上塔顶也会被囚禁,说明不能下来真正的根源是塔本身不一定是个人的权欲利欲。
最后恋对光“我需要你”的真情告白中,光的形象比起知识分子的身份应该更偏重科学技术思想文化等工人阶级用来武装自己的知识。
wild screen baroque 中banana说早已立于舞台之上,更正确的论断应该是对大他者不存在、场域不存在的认知,(舞台是发生出来的场域,它不是无条件存在的,真正存在的是真实的行动,场域随之展开,只不过符号系统中每次发生事件的时态都是“早就已经”,这都是回溯性建构的),她这个代表不断循环引发危机的资产阶级力量的形象说这话有点真实也有点讽刺。
rondorondorondo报答案结束
剧场版开始(我感觉这部剧场版不再那么适合仅用宏观视角解读,很多地方用生存论更合适一些,有一些已经说过的意象也不再尽数展开):
果实已经熟透到爆炸了,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过度生产。
“为了分别的舞台”延续自前作,观看者长颈鹿赶不上。是说场域尚未展开,长颈鹿(大他者)到场时舞台才真正展开。
又一次工业意象的堆叠。
光说“你的下一次出场”,其实“功成不必在我”,登场表演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但(掌控生产力)或个体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
“正是走下塔的时刻”,光重新开始追逐政治理想。
预言般地,工人阶级不再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那股力量,随着信息时代到来反而更加被管控束缚,力量对比不可能一下子就扭转。所以恋不能用闪耀贯穿光,这也是注定分别的舞台。
又一次果实爆炸。
全员毕业,这里更适合生存论的解读,看作对人生段落的结束与开启的写实即可。
小时候恋光俩人关系叙述。
花柳香子表达对上一次未能成为top star的不甘愤恨。可以解为日本传统贵族期待下一次大洗牌?有点离谱,感觉下一站的节点解为下一个人生节点更好,仍旧看作生存论式的逼问。
“已经站在舞台之上”的再次重提,之后还会提多次,这里我直接给出结论,这里应理解到舞台是由符号学拟制而成的,人的一切现实作为都会产生必然的影响,没有任何剧本的戏剧根本上优先于舞台,对舞台这个场域的幻想总是回溯性建构的,所以不是“已经站在舞台之上”,而是每当舞台展开,舞台总是早就已经在场。
“列车总会到站”,是时间流逝的绝对性,这里的时间流逝带来对死亡切近的体验,生存焦虑快速产生。
“舞台呢?”舞台本就不存在,什么样的舞台都可以建构,但关键是要去做(表演?行动)才会有。
“你们呢?”人会老、会死。生存论的视角切入,怎样生活才是重要的,要思考自己究竟要如何生活。
大场奈奈在列车上的皆杀revue,我还是倾向于这是永恒轮回的生存论质问,永恒轮回也是对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隐喻。有一句台词“明白规则”就是在说资本运转的规则。
选拔(危机)就是会不断生成的,所以banana说“终于来了”,因为她知道危机一定会来。
“舞台也仍在舞台之上”,当然是因为真正的最大最底层的那个舞台(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从没有真正改变。
“若是舞台和观众在期望,那么我已然站在舞台之上”,这里没说到的是即使没有另一个主体在观察,主体自己已经是一个观察者(观众)了。
野性的本能,其实是在全球资本主义体系这个最大舞台上用人与人之间相互倾轧的事实来再现的所谓“原始本能”。
“好像喝烈酒”×3,酒能麻痹清醒的意识,这里标志着音画已经进入梦境一般的舞台幻境,仅仅是为了展现那个效果而存在,“一切都是舞台装置”。
大场奈奈说“我们已经死了”,结合上段看显然不是实指,用生存论解读成(在互相厮杀倾轧的残酷冷漠社会中)失去了生命的鲜活热情人生的追求,当然是拜全球资本主义这个元舞台所赐。
starlight作为回忆中的戏剧重现,可直接解为过去光辉的革命历程。
华恋显然没有到混透职场官场等各种(小)场域(舞台)的地位和能力,这些所谓场域对不信和不贪图其中虚无利益的人而言也是不存在的。
banana劝恋找到只属于自己的舞台,这里忽视了场域其实是发生出来的,不具有优先性,这里舞台可以解为人生下一个阶段的追求或属于自己接纳自己的共同体。
101回圣翔祭,接力棒传到了下一届新生手上。
又一次“已经站在舞台之上”,这一次是认清现实残酷(“贪婪”、“狰狞”)的成熟(走向下一个舞台,下一个人生阶段,虽然舞台本身是虚的,但是在对现实产生影响的意义上它非常实在,所以成熟的人应当认识到、利用好舞台的存在)。
长颈鹿燃烧自身,其实长颈鹿(永恒的中立观察者即大他者)根本不存在,这里具象地燃烧掉它可以表达众人终于认识到大他者不存在的真相。
共演者,还差光恋两位主角。
过去的华恋只等着命运之舞台上与光相见在那一瞬间收缩所有的等待,十多年的时间汇聚于一瞬间,当相遇时分别好像就在昨天,这里的时间性想象很有意思。
最后那段华恋初中同学的对话中可以看出,选择了野心家或是生存论者这条路就必定与普通人形同陌路,当然许多情绪肯定还会有,而且会更猛烈。
狂野银幕巴洛克开幕:
日本特色对,解读为通过旧家族和新极道反映出上世纪高速发展的日本社会的变迁,也可以简单看成一对互相追逐的爱人对自己人生的抽象展现。
露崎真昼与光的对决前半搞笑意味比较重,主要用争斗推进情节发展,光被强推着觉醒。
考虑到光从高台断桥落下前有一句歌词“エンターテインメント 命がけの”感觉这里可能更侧重娱乐的舞台所以可能该按照真实演员的意思理解,我也想沿用之前的解释为两种资产阶级对生产力的争夺。
光的害怕,也有种软弱性在里面(闪耀临头反而怂了)。
后半真昼反而鼓励光去与华恋结合,她真的,
事到如今还在做闹钟。
大场奈奈和星见纯那这对中,开头现实的力量还是胜于思辨的,所以尼采一定会发疯,banana还能赢。传统知识分子路线走不通,但这些理论家也活出了壮烈的(哲学)人生,就舞台效果而言,是纯那赢了。虽然看似殊途,其实这对还会再见(再次相遇)。
华恋还是过于担心光会背叛偷偷查了对方动向(担心其实是应该的,但不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人生追求或历史使命也可以说是某种不忠),好在光(抛弃了资产阶级学术界的入场券)回来了。
舞台究竟是什么?对华恋而言它理应不存在。
西条克洛迪娜与maya分别,改换新的模式,但其实资本最后还是沿用了旧贵族的世袭制。
长颈鹿对wild screen baroque的解释其实是把大他者的身份甩给了“观众”,这里很能调动情绪,因为观众的视线与大他者重合了。
西条克洛迪娜与maya的对话(如“已历经世间所有的舞台”)重新阐释了舞台,我还是认为它是对所有具体的符号学构造的概括抽象,舞台当然是场域,历史也是场域,关键在于这些具体的场域都是怎样地被结构的。
maya最后说神之容器、纯粹的容器,就是回归到先验主体性,这也是一个元场域,可以映照出所有舞台(“映照出无数个我”其实是因为主体性也是自我包含无限嵌套的不一致结构),但主体性往往是性化的,受欲望的辩证法支配,所以又是试炼英雄又是诱惑圣者(其实是为了超脱出欲望的结构成为英雄圣者必须经历试炼和诱惑),这里不再用历史硬套,纯粹幻想对决(争夺的关键是把对方纳入自己的叙事“舞台”中,此为扬弃),只有克洛迪娜还在追寻一个美丽灵魂所以一开始没赢(但是会耍赖),当然主体性的纯无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回答,maya并没有给出超越性的表达,最后maya只能承认主体并不天然地纯无而是有丑陋的欲望,又一次对决展开。这里有两句“舞台能让我展露一切”和“舞台有展露一切的人”,重点和中心分别是场域和主体,冲突的两个观念已经显然,旧贵族虚无的骄傲最终被人本主义扬弃。
最后光恋对决,华恋一直追赶光的背影不断努力,其实是受光鼓舞引导,华恋认为舞台就是光,解为普罗大众在先锋队的场域中才真正阶级化形成政治力量,当然这可能仍然是受更大舞台的影响下的选择(所以才有光的质问“是你的愿望还是这个舞台的台词?”)。这里有个meta梗华恋转头看着观众,能意识到不存在的观众正是觉醒的过程和表现。意识到站上历史舞台或者自己人生的舞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之前没准备好面对冷血赤裸的社会暴力时),孤绝地面对整个世界和历史使命人生追求,当然除了自己一无所有。人生(starlight)这场戏剧一定是会演完的(生存论视角下),新的生产关系却会长存(历史视角下),光面对死亡的态度(死亡映照出自己的人生追求)是坚定的。这里华恋的死亡源自她面对那种孤绝状况的动摇。
光回忆当时她自己也是动摇的退缩的,受恋鼓舞才振作起来,当然不能尾巴主义(甘做对方的粉丝)其实应该更加振作,为了自己的人生追求。
落日火车,摘星艰苦的道路中华恋唤醒小时候的回忆。
时间性也全部收缩到现在永恒的一瞬,无数的再生产铺开最终的高潮。
华恋重生,一切迎向未来,两人真正对决。结局是光的胜利,其实世界上并没有一个永恒的观察者衡量、判断光芒闪耀谁多谁少,只不过新时代的工人阶级逐渐不再掌握先进生产力,至少不足以像当时一样顷刻扭转力量对比。
光最后“下一个舞台”“下一个角色”的鼓舞从生存论的角度说比较有意义:继续下去,主动活出自己选择的生活。
总结:剧场版中我采用生存论解读才比较合适的情形居多,所以无怪许多解读会将本作理解为(抽象地展现)青春(毕业)和人生(成长)的作品,不过我认为这许多具有强烈感染力的音画的内核其实也可以是革命的抽象,仅仅从前者的角度着眼视角有些小,可能只能总结为本作只讲了几位歌剧女演员的青春中毕业的故事,这样就比较难解释少歌剧场版的强大感染力,只能从华丽至极的演出中找原因。我还是认为即使抛开演出不谈,一个故事也还是要有可以以小见大隐喻出同样超越性的内容表达才可能达成这么好的效果,所以我不避强行拔高之嫌多次大量采用了社会政治历史的宏观视角切入。当然个体面对命运的人生抉择并不比巨大的社会变革天然地劣等,它们具有同样的超越性,但不这么说、不这么夸张地表达确实很难把两者超越性的相似展现出来,故而我在生存论之外补充了这另一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