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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世界中进入雪国的川端康成


2025-3-1 20:12 /
1934年5月,川端发表了一篇长文一一《文学自叙传》,在其中对自己前半生的创作道路进行了梳理,对后半生的创作进行展望:“我接受西方现代文学的洗礼,自己也进行过模仿的学试。但我的根基是东方人,从十五年前开始,我就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这表明他既善于吸收他人的文学经验,又重视本民族的文学传统,不断探寻着适合自己的道路,从而形成独特的创作风格。

从1935年1月到1937年5月止,《雪国》以相对独立的短篇形式写了前四篇,还没有统一的结构,直到全部完成后,才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故事情节。1937年6月创元社单行本《雪国》,小说从“穿过县界长的隧道,便是雪国。黑夜的底层,一片白花花”开始,到雪中火场仰望银河结束,本来这个框架结构是他下笔前就已经构思好的,他也准备在成书之前这个理一下书中的内容,却一直未付诸行动。单行本出版后,川端对自己的作品并不满意,他认真重新思考,又多次到北国的地后汤泽旅行采访,搜集资料,还受到铃本牧之的《北越雪谱》一书的启发,获得了续写《雪国》的大量素材,终于在三年半发表了《雪中火灾》但川端对作品还是不满意,认为这两篇全是失败之作。

六年过去了,震惊世界的战争结束了,《雪国》在川端的精雕细刻中也终于完稿了。他把《雪中火场》和《银河》这两章做了重大修改,用《雪国抄》和《续雪国》的名字重新发表在1946年5月号的《晚钟》和1948年10月号的《小说新潮》上。1948年12月,创元社出了《雪国》的新版本,取消了原有的各音标题,将一些不连贯、不和谐的地方加以修改,形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雪国》的定稿本。

川端对伊豆这个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经常去伊豆半岛旅行,早期作品也常常以伊豆和浅草两地作为背景。后来他的朋友向他推荐说,北国的越后汤泽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于是1934年,他乘车来到了北国。在下榻的旅馆中川端结识了十九岁的艺妓松容。松容本名小高菊,是一个贫寒农家的女儿,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六个弟妹,因为生活困难,小高菊十一岁时被迫告别家人,被转卖到汤泽温泉当了艺妓,从此沦落风尘,备受生活的折磨。后来经过几年的挣扎,她才跳出火坑,回到家乡,嫁给了一个裁缝匠,做了家庭主妇。小高菊为川端打开了生活的另一扇窗,这位饱受生活磨难的少女的心酸。经历在川端心头掀起了情感的波浪,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这位少女清秀美丽,温柔娴静,而且勤奋好学,这些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雪国》的最初构思就是产生于这位少女的邂逅。

川端从选择题材到定稿的三年时间里,春秋两季都要来越后汤泽,和小高菊见面交往,详细地向小高菊了解艺妓的生活、制度,还搜集了雪国的生活习俗、自然景观等作为作品的素材。书中有些章节就是在那儿的温泉旅馆里写成的。《雪国》中驹子的原型应该说就是小高菊,川端为了避免给小说的模特带来麻烦,他在《独影自命》说:“在创作的原型的意义上,驹子可以说是真实存在的,但小说中的驹子和创作原型有着明显的差异说驹子并不存在可能更为正确。....驹子确有其人,而叶子却是虚构的。”他曾一再强调岛村决不是他本人,对于小说的地点,他也只是模糊地指出在“雪国的温泉”,直到1949年新潮社出版他的全集,他才在全集第六卷第一次 明确说明:“《雪国》的地方是越后汤泽温泉。”

但仍然发生了让川端啼笑皆非的事。在《雪国》被授予文艺恳谈会奖的大会上,著名作家宇野浩二坐在川端的旁边,谈到驹子的时候,总是以驹子是川端的朋友的语气使用敬语,称之为“那位小姐”之类,他还热情地让川端转告“那位小姐”:“你与其让驹子演奏许杵家弥七的乐谱(小说中的情节),倒不如让她演奏研精会的乐谱好。”此外,有些评论者认为,叶子的形象比驹于更接近生活的原型,这番话让川端着实大吃惊,因为叶子是他虚构的一个人物。不知那些评论者所看到的叶子姑娘究宽是谁呢?1957年,当东宝公司把《雪国》改编成电影的时候,饰演驹子的演员岸惠子和临演岛村的池部良一还特地邀请小高菊合影留念,这张照片至今还挂在川端当年下塌高半旅馆,作为招揽生意的广告。

可以肯定地说,《雪国》 中的故事和情感来自于作家在汤泽温泉的实际生活体验,它以真实的生活为基础,对原有的生活素材加以提炼、 浓缩,进行了高度的概括, 想象远远超出了生活真实。关于真实性的问题,川端曾经这样谈过:“真实呀现实呀这此话,在进行文艺批评时因为便利,我也经常使用,但我总觉得难为情,我也有意识地想了解它和接近它。但是我想的是在虚幻的梦境里:游荡和走向死亡。”惟有如此,才能有川端文学特有的清澈纯洁的基调,《雪国》才能被称为抒情的雕像、理智的舞蹈。《雪国》不是情节小说,小说是由驹子、岛村、叶子三个人物来支撑的,其中驹子是小说的中心。驹子沦落风尘,历尽人间沧桑,但仍然对生活、未来抱有希望,她苦苦挣扎,坚持不懈地写日记,学歌谣、习书法、读小说、练三弦琴,驹子憧憬“正正经经的生活”,只要环境允许,她“还是想活得干净些”。作品中不止一处从官能感受的角度描写她的洁净:“使人觉得恐怕连脚丫缝儿都那么干净。”她还热切地渴望纯真的爱情,她把全部身心都倾注在岛村身上。而驹子的追求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她得到的只能是哀伤虚幻,岛村把她认真生活的态度和真挚的爱恋,都看做是“美的徒劳”。驹子的情感世界是丰富复杂的,作家曾说:“从感情上讲,驹子的哀伤,就是我的哀伤。”岛村是个悲观颓丧的虚无主义者,他事业无成,坐食祖产。他已有妻室,却爱恋驹子,三年中三次来到雪国与驹子见面,同时又单恋着叶子。他把驹子倾注在他身上的爱看作是“单纯的徒劳”,乃至认为“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徒劳”。叶子这一人物,川端着墨不多,但性格完整,她淳朴善良,与驹子有着同样悲惨的身世,最后坠身大火。小说从描写叶子超凡脱俗的美开始,又以叶子超凡脱俗的美告终,在雪的纯净、火的花朵、银河的壮丽中,至圣的美,在精神的体悟中得到了贯通。

《雪国》的世界是主观感觉的世界,是用意识流动和自由联想的方式表现人物的主观感受和作者的微妙感觉的世界。同时借鉴了日本民族文学的传统,重情排理,在自然景物中表现人的情感美。《雪国》中着重描写的是人物的情绪、精神和心灵世界,如在驹子外在的妖艳下表现她内在的悲哀。文中的景物描写不是孤立的,川端想表现的也不是简单地触景生情,而是试图将人物的情感与自然风光相融合,达到物我合的境界。正因为如此,当川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瑞典文学院在《授奖词》中说道:“和已经去世的谷崎润一郎一样,川端也受到欧洲近代写实主义的影响,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过,川端也受到日本古典文学,明显地表现出希望维护日本传统模式的倾向。在他的叙事技巧中可以看出纤细的诗情,其起源可追溯到11世纪紫式部所勾勒出的人生风俗画面。”“川端先生,这奖状乃在于表扬您的小说艺术——它以充满高超技巧的敏锐表达了日本的民族精神。”

也许任何评说对于《雪国》来说都是黯然失色的,让我们还是在小说中体会川端文学的美吧,小说是在岛村第二次乘火车去雪国的途中,偶然窥见夕阳映照的火车玻璃窗上的叶子的面容开始的:

在遥远的山顶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景物的轮廓,退到远方,却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了。尽管火车继续向前奔驰,在他看来山野那平凡的姿态越是显得更平凡了,由于什么东西都不十分惹他注目,他内心反而好像隐隐的存在着一股巨大的情感激流。这自然是由于镜中浮现出姑娘的脸的缘故。只有身影印在窗玻璃上的部分,遮住了窗外的暮景,然而,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的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是透明的,是不是透明的呢?这是一种错觉。因为从姑娘面影后面不停地掠过暮景,仿佛是从她脸上的前面流过,定睛一看却又扑朔迷离。车厢里灯光昏暗,窗玻璃自然不及镜子明亮,没有反射的缘故。所以,岛村看着看着,便渐渐忘却玻璃之存在,竟以为姑娘是浮现在流动的暮景之中。
#1 - 2025-3-1 21:25
trcsk(人生苦短,如梦似幻。)
香教授欺负我文盲,哭了。
#1-1 - 2025-3-2 00:12
蛆虫
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吧
#2 - 2025-3-1 22:36
tomoyo
没想到会在bgm遇到写文学日志的,看此文前隐约感觉这可能是川端的亲身经历,毕竟《雪国》更像是角色情感驱动的作品,确实以读者视角来看,叶子更“活生生的”,未曾想到是驹子有原型,作家曾说:“从感情上讲,驹子的哀伤,就是我的哀伤。”这份投影是显而易见的,但其实这份情美和民族精神对感悟能力的需求还是挺高的,川端文字美是言不尽的,可能这一生也读不到这么有“透明感”且“无轮廓”的文字了。
但更让我有体味的是抒情诗这一节的心流,始“同死者交谈,这是多么可悲的尘世习俗呀。”终“因为这份恋,便不用再因循尘世间悲伤的习俗,像这般对死者诉说了。”这是岛村的狂想,也是作者的抒情,从佛念禅思的宏大,到《神曲》《天堂与地狱》的弱小,再到“未知生,焉知死”的精简,这部分对于生与死与爱的思辨,时至今日我也觉得是东方无觅的,这可能是真正的民族美学吧。
不知楼主是突发奇想,还是初读重读之思呢?
#2-1 - 2025-3-1 23:31
蛆虫
似乎前后者都有吧

川端曾非常欣赏一休禅师“佛界易入,魔界难入”这句话,我想也是源于这种生命体验的蒸馏。他把“临终的目光”视为艺术的极境,有限的生命在临终之时,是对于永恒的自然美的一种彻悟,才能超越现实世界,进入佛的无我境界。就像《伊豆舞女》中演绎着生命的赞歌,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的很多作品又笼罩着浓厚的死的色彩。生与死在笔者笔下没有严格的界限,生与死可以轮回转化,轻松越过生于死,在时空中自由的翱翔。如同王维《辛夷坞》二十字的禅偈: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就像川端的死是不需要理由的,全言皆在"空山"的剧场里,所有的绚烂最终都归于"无"的哲学终极,在凋零瞬间定格成东方美学的永恒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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