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夫根深叶茂,源远流长,固理之所必然者也。然不培其根,恐深者失其为深,不溯其源,将远者忘其为远矣。
粤我徐氏于汉灵帝间(168-190年),始祖自海州沙河奉命膺(ying音莹)东莞(姑幕县)文教后,终于斯、葬于斯,入乡贤亦于斯,因入籍焉。考之族谱,入乡贤者三人,累代业儒历历可证。叶云茂矣,历汉晋唐宋,越元明以及于今,问世也五十有七,计年也千有余岁,源亦远矣。
所可惜者,遭元年(1351年――1355年)红巾之乱,吾族人自沂城南关四散奔逃者不知凡几,而能志先人之墓,所识宗族之故里者,果何人也?故虽有嘉靖癸丑(1553年)进士耀宗,万历庚子(1600年)解元光前,陇西主薄洪之重修,不过续我逵祖之支谱而已。间有几处详载某人迁入某府,某人徙居某县者,当时不及考察,后人亦无如何尔至。
国朝雍正三年(1725年),松林大成、荣仁庄璋、徐家洼庠生E、又接续重修,镌诸枣梨板,藏沂城南头祠堂之内。庶几根源有证,而支派分明矣。
孰意祠堂遭回禄之灾,吾族之贫窭日甚,于是不才族人,将茔中地、祠堂基典卖无存。地远人遥,孰知过而闻之?更可怜者,荣仁所存之谱,遭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之水溺,松林所存之谱,被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之火焚,是时也,寒族之根源几泯矣!
方志总角时,我祖言念及此,每至泣下沾襟冲人,未解而窃自笑焉。祖因提耳命曰:徐氏家谱,元末失迷已多,赖吾父与族人共续,始知莒沂两郡之同姓,大抵皆逵祖之后裔。
今之谱有失,而一脉之人觌(di音迪)面不知谁何者有之,孙弟其祖叔兄侄者亦有之,不亲不睦则错乱颠倒至于此极。吾族之有心者,或存抄誊、实录亦未可知。汝用心读书,功名不必优也,若能访的真谱,令吾族之根源、支派井井有条,即吾门之孝子。当时不知此言之悲与用意之深且远也。
延至嘉庆辛酉岁(1801年),腊祭之夕,父老相聚,谈及于斯,猛想先祖遗言,不禁面热内惭,汗出而食不下食也。遂邀堂兄光熙,于正月初旬,登山涉水,细访同族,竟自妇女箧中得之。观原本上下似有脱落,因易其规模,抄录成册,珍而藏之。从此素相识者。俨如骨肉之亲,居之远者亦有相关之谊。非无各处细读,逐地皆到之。念弟家贫亲老,愿不能随。
又迁延二十余年,至道光癸未(1823年)九月间,与松林隆庵相遇,同族之家,言及茔地某人典某人转典,祠堂基谁家卖谁家未卖,神主几位仅存其一,意欲续家谱,重整数事,苦无其侣。翁虽有志,恐年高力惫,不堪跋涉,予直应之。曰:固无妨也。所可喜者,君年尚幼,何以历历知之?若此始,谓松林老谱虽被火焚,未焚之前吾祖恐有失迷抄誊一册,载之甚悉,以故知之。事时得闻此言,不啻重见天日,无刻不神驰左右。至十月上浣,遂负谱到松林,两两相质,残缺者补之,舛(chuan音传)错者更之,里居世系了如指掌。何异乎枯木重荣,罅髦复达也哉!临行相期逐处续谱,整理神主,修始祖茔,赎回茔地,稽考祠堂,立族谱碑,定于某日同行。
所可笑者,初到一处,平素相识之人视为无关紧要,稍不娴习之辈多疑,因故就食,甚有以僧道乞丐目我者也。隆庵之志即此已灰,而吾亦怅怅然在骑墙间矣。幸至浦阳迁牛岭埠庄有五十三世人讳远字道明者,见吾两人厌厌不振,遂正襟而言曰:从来创大业者,不怀小怨,干公事者,不藏私忿,今君所为,岂一家一人之细事,何竟欲投鼠而不忌器乎?且明知同谱,而不愿续者,是即先人之不才子也,斥之何憾!于是更邀数人,候期前行,时则有若光熙也,惠远也,隆庵不暇则有替行者之茂仁,隆基、光熙有故也有代劳之思清、存恕,予则独伴数人,两历寒暑,无少休息。
续谱上钱事将有成。不料有布散流言者,谓我等假公济私,因是所上钱文已附者瞿然若失,未收者坚含不吐。是时也,皆面面相窥,莫可如何。远兄稔知其故,因慰我数人曰:我已近者亲告,远者寄语,熟处道以书信,生乡期必亲往,功成在望,君何虑焉。果于大节临迩之时,邀我与隆庵,不辞风霜,径往远乡一走。而族人忘冬尽春初之艰辛莫不奋然而乐输,转瞬之间,地已赎矣。其余数条,虽所需尚多凉亦无难成也。噫,倘族中不有如是高人颠危之木,根将何以培植,滥觞之水源将何以流通哉!不知始末者,往往归功于予,予必敬白之曰:堂堂数大事,隆庵兴起于前,远兄成全于后,使我无愧于先人。可贻于后昆者,皆若人之力也。籍非然者,予将受逃之罪矣,功何有焉?今也不辞固陋,细序颠末,使后人继此而兴者,务以承先启后为念,莫以无隙避嫌居心,纵有无故之狺狺,亦须听之若藐藐。若更以祖宗虽远祭祀不可或疏,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两言为培根溯源之道,微特一家之庆,即吾阖族之庆也。
大清道光五年岁次乙酉(1825年)四月初八日
荣仁庄五十三世人 光灿 书于松林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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