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沈氏家谱二序
序一
吴江沈贡士伟,余柄试南畿所校士也。为人好古笃修,自其兄弟相师友,有轶然拔出乎流俗者,吴人士故多称之。顷卒业太学,尝以兄位所纂族谱来问序会余,病久未之应也。今秋位从诸生试京兆谒余,复请之,余读其谱,嘉其志之不诡于世闲即吴世家鲜及焉。乃进语之曰:若于谱,既得其数矣,抑尝闻谱之义已乎。夫谱也者,普也,普吾一心以协乎,家族举而训之载牒,欲其义可推行天下,斯谱之由作也。故本吾所自始则溯一人以逮千万人而系于是焉,稽矣。推吾所自同则合千万人并出于一人而世于是焉,列矣。著而贻之无穷则以始之同聚后之异,使久远无失伦而义例于是焉,述矣。凡皆自吾一心以协而普之。由家族而施之天下,不可远间近忽者也。昔者之世宗子之法序于家而天下无不比族。氏族之籍藏于国而天下无不知所自出之姓,乃上所为示极敷训又无一非伦,化之周浃,夫是以小大相亲上下相固,孝弟之教易施而仁让之风足兴行。盖普天下为公之心举诸身而措之政事如是而民信从。若流水推之无弗顺,而导之无弗效,其固有由然尔后世。宗子法坏,故下无所统一不可以比其众于家。氏族之籍不考修,故上无所据持不可以收其涣散之势于国。乃上所以为之政令者一切取法术束持之。普天下为公心几何其不逝灭也哉。是以世之君子忧之思即姓为之谱以收其所敝。是故谱以溯系而宗子之法可因诏于家矣。谱以列世而氏族之籍可因辨也国矣。谱以伦化昭义,例而孝弟仁让之风可浸兴于天下矣。故曰谱者普也。普吾一心以协乎,家族则训之载牒,久且推行不废,普天下为公之心庶几其犹有一二仅见乎位之为斯谱也。以疏系则直而不诬,以考世则质而不俚,以论述明义理则仡仡乎有矜世悯俗之思,又恒慨然宗法之坠,推本其说,欲见其政理不疑于迂阔难行其殆可与究斯义也。夫其知普一心为协,不徒kk于谱之数文也。夫因其请,聊书是谂,之兹归幸质之伟傥不訾余言为左谬则愿有以相复也。
嘉靖四十年辛酉秋八月之望 赐进士出身通议大夫 南京吏部右侍郎前两京国子祭酒太子少詹事翰林侍讲学士掌院事同修国史会典兼理诰敕永新尹台N
序二
吴江之沈推自元季南丹公迄今十一世,八世翰林检讨公自为诸生时辑族谱著宗子说,其意固已远矣。越五十年,其九世臬宪大夫与其征君叔内翰弟重纂义例粲然多所发明,臬宪大夫谓不佞之杜门十五年慎终辞也属之序不佞尝谓天下,有世家旧族非必天子建德,因生赐姓胙土命氏之旧也。又非必世世公侯之家也,生人亿兆乃至无数皆自开辟之初,厥有始祖以迄今日未闻中古若近世哭生一人骤成一族者也。如此则天下皆世家旧族也,而有所谓世家旧族何也,此士贵亢身亢宗者也,而所谓亢身亢宗非富贵之谓也。故曰世家旧族非赐姓命氏,世世公侯之为也。宗子说曰周衰王道熄士庶以财力相君大宗贵则小宗甘为之奔走服命而不敢抗,一遇微贱小宗役大宗亦且赦然,不能安于其上,方今尚富而贱贫,崇衣冠而薄韦带,一切不异于周之衰世,由此言之则所谓亢身亢宗者非富贵之谓也。盖有大宗不能亢宗,身自为宗子而不能行宗法者,徒以族之长曰宗子,请就聃季之裔入楚,两世左司马诸梁之得民庇因何亢宗如之尹射薄令尹,旬日亡去隐于华山,郢薄丞相不就,太上所由不亦亢身乎哉?乃至终唐世三百年,宰相一人曰君谅,而博古之士茫然不知,君谅何如人沈之孝子慈孙必不能名君谅之一事此为宰相为三百年一人,其富贵极矣,乃不能亢身焉。能亢宗且宰相世系欧阳公表之而后世卒无从物色君谅是国史不能阐幽,而况家乘故必能亢身斯能亢宗能亢宗之谓宗子,故欲兴礼让息狱讼,行王道而治人情,虽宗子宗法久废也哉。故予读宗子说而深叹检讨公探本之论也。
万历壬子季冬日 郡人东海徐应雷声远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