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dorax 说: 确实,尸体明明已经没有生命了,但还是要保留遗体。古今中外,戮尸都是一项酷刑。所以以前人们都反对解剖尸体。
这种观念应是源于道德和信仰。没记错的话,中国儒家认为死无全尸是罪大恶极,埃及人把法老尸体制成木...
没有考虑到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思考还是太片面。能不能简单解释一下“尊重死者”与“尊重生者”之间的逻辑关系?
可能是语言组织过于散乱了,我的疑虑主要在于“有”与“无”之间的区别,具体而言:(长文失礼,核心观点在倒数第二段)
一方面,其实是唯独“有”的这种常识被人类保存下来的原因。
关于完整与损毁的问题,从某种角度也确实与此相关。举几个例子:
1. 塔里木盆地发现的多个公元前1世纪墓葬群中的遗体以人为分割并排列的形式下葬。人种属高加索人种。
2. 现今仍然存在少数将尸体分割后供
其他动物食用的文化,但仍须经过一定
附加有宗教意义的流程。不完全符合上述要求。
3. 根据对遗骨上刮削痕迹的分析,尼安德特人中有以同类尸体为食的现象。一般认为该人种已灭绝。
4. 巴布亚新几内亚至今仍存在的法雷部落,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因交通与医学的发展被发现因有食用同族尸体习俗而导致朊病毒疾病流行,政府禁止后该病逐渐消失。该部落的存在与该疾病的流行远早于发现的时间。
5. 战争与饥荒(反常态)中出现的食人现象显然是反常识的。
不十分严谨的推论:人类历史上可能确实存在过以同类尸体为食的文明或阶段,在这些文明或阶段中,“无”确实是常识。尽管没有发达的医学条件,但自然法则足够让一部分修改这一常识的人类存续,而那些没有及时意识到此中联系的人类灭亡,因而使得“有”的常识占有支配地位。同理,及时妥善处理有机废物对公共卫生益处显著,“有”得以更进一步。这是我对“生者阻止疾病蔓延”的尝试解释。
在此基础上,对于大部分现代人类文化而言,对人类尸体本身的妥善处理,以及衍生的社会性活动,如因文化而异的葬仪和纪念行为,确实都是社会道德乃至法律所要求或强制要求的。那么对其中大部分人而言,“有”便是常识。
因此问题已经不局限于尸体本身,而是扩展到了生者对尸体的态度。这是问题的
另一方面。
前面简述了尸体有无的区别,现在矛盾转移到了仪式的有无。你所举的三个例子很典型,都是生者(亦终将为死者)紧密地将“一团烂肉”和生前的死者联系在一起,将前者视为后者的所有物,并且认为所有物的状态能够反映或代表物主的状态(例如道德水平,间接反映相关生者的道德水平)。而保留遗体(包括骨殖)同时给生者提供了直接凭吊的对象。这两点从根本上导致世界各地殡葬多是“出殡出给活人看”,上例2亦包括在内。
有些情况是真正的一切从简。有时是无遗体:无法保留,或是有意不作保留,这时生者的凭吊对象就转移至死者的遗物或相关物。有时甚至亦无仪式,精简程度从葬礼到定期的凭吊不等。即便如此,无论遗体、仪式的有无,人类还是会产生“怀念”的感情,这种惯性又是从何而来呢?怀念的对象无疑是生者根据记忆在意识中创造的死者的投影,那么投影与死者真的还是同一个人吗?如果不是,那这种怀念还有意义吗?
最初的假设是顺应作品以作食物为例,实际甚至可以修改为:“死后尸体只应作为装饰品/工业原料/燃料”,诸如此类。我的核心观点是,人类不必拘泥于尸体。如同生前的权利一样,其人与肉体间的联系在死亡瞬间就永远彻底断绝了,因此尸体妥善安葬只有公共卫生方面的益处。
排除人类感情的部分,这个问题很可能是日本过去现在及未来都要考虑的。佛教的深入影响、土地资源的紧缺以及団塊世代最终必然面临的高自然死亡率时期都是主要因素。情况多少不同,但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且流动性大的城市化中国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面临相同问题。天平的一端是个人感情与道德常识,另一端则是对个人家庭的巨额花费、繁琐手续以及对社会的各种资源占用。不知届时医学院的人体解剖标本紧张问题能否有所缓解。
思考问题是看到漫画里雷格西和哈鲁到黑市,某店冷鲜柜里整齐地码着身着日式寿衣的老兔尸体。而此前不久雷格西刚去哈鲁家吃过饭。动画应该还做不到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