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录中,波伏瓦说她决心不走入婚姻这个资产阶级的制度,而唯一有可能改变她想法的是孩子。在少女时期,波伏瓦曾经想成为一个母亲,但是她现在觉得这已经不可能了。波伏瓦已经看透了,养育孩子只是“毫无目的且不合理地为地球增加人口”。 波伏瓦认为自己放弃要孩子,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天命。波伏瓦拿加尔默罗修女打比方:只有放弃养育自己的后代,加尔默罗修女才能为全人类祈祷。波伏瓦很清楚自己写作需要时间和自由,所以她说:“没有孩子,我才能完成我应当的使命。”
波伏瓦在鲁昂交了一个新朋友:科莱特·奥德里。奥德里是尼藏在一个共产主义者圈子里认识的,跟波伏瓦在同一所学校教书。波伏瓦主动向奥德里介绍了自己,一开始奥德里觉得波伏瓦唐突,而且很资产阶级。 奥德里信奉托洛茨基主义 ,波伏瓦对她有点畏惧。奥德里总是穿着考究,信心十足,还总是讨论政治。不过没过多久,波伏瓦和奥德里就经常在保罗啤酒厂共进午餐了。
奥德里欣赏波伏瓦的意志力,也喜欢她的畅快大笑。奥德里觉得波伏瓦是个感情激烈的人。波伏瓦的率直有时候让人承受不住,这也让波伏瓦那“不能忍受愚蠢之人”的名声跟了她一辈子。当萨特来鲁昂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出去。波伏瓦向奥德里解释了她和萨特的关系,说这是基于真理而非激情的一段关系。奥德里形容波伏瓦和萨特的对话深刻而激烈,简直让人沸腾,这是一种她从未见到过的关系。奥德里说:“在这两个人身边的感受,我无以名状。他们之间的火花是如此强烈,有时候会让身旁的人因为没有这样的关系而感到失落。”
波伏瓦很钦佩萨特的很多想法,但是她实在没法欣赏萨特的全部。坐在伦敦尤斯顿火车站,萨特滔滔不绝地跟波伏瓦说着怎么把伦敦放进他理解世界的宏大框架里。波伏瓦向来很烦萨特这种凡事都要归纳的习惯,觉得他的假设都站不住脚。这其实是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分歧,波伏瓦和萨特已经因为这个吵过架。波伏瓦再次强调:语言不能完全概括现实,应该面对现实中的所有好与坏、所有模棱两可和不确定之处。
萨特的回应是,光是观察世界和做出反应是不够的,应该试着把现实压缩到文字里。对此,波伏瓦觉得简直毫无道理:一次仅仅为期12天的旅行不可能让一个人透彻地了解伦敦。比起生活和体验,萨特更想用文字把经历记录下来,而这和波伏瓦的信念完全冲突,波伏瓦信奉“生活!此时此地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