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发评论区了,评论区发的好像被吞了,在这里在贴一份吧
棒球与世界:无法切分的竞技运动
这话非常有趣,连着看了两遍,也抓到了一些寓言的眉目。寓言本身很简单,蓝色猩猩为了“完全比赛”让裁判猩猩改判,裁判猩猩不从,最后被暴民观众撕碎了身体。乍一看,寓言中的角色有两位:蓝色猩猩与裁判猩猩,但是寓言外的角色却有三个:长良、ACE、CAP。其实寓言中还有两个十分重要的要素:“棒球”与“世界”。我们顺着时间线一一来聊:
长良在跳水时被ACE推下去,第一次当众触发自己的能力,看到了类似原本世界的世界,只是在棒球场上还有一只蓝色猩猩。这个世界是长良回忆中的原本世界和猩猩世界的混合产物,一半一半。为什么是回忆中的原本世界而不是真实的原本世界呢?一来因为希并没看见光点,且长良现在也不具备回到原本世界的能力,二来这个棒球场上保留着和漂流发生之前一模一样的烦躁蝉鸣,时间点上照应了第一话漂流之前的那个燥热校园。至于烦躁的来源,大概是长良回忆起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棒球队没有进军全国大赛,这个自己一直逃避、但始终在心底徘徊的梦魇吧,由此才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到了接球的位置。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可以看出来,虽然嘴上长良说着“忘记了”“不在意”,但是拿勺子的手始终在抖。棒球比赛于长良而言,始终是抹不开的梦魇。另外说到猩猩世界,本话有三次以上大家听到猩猩的声音的镜头,说明猩猩世界还是和漂流世界重合的东西,本质上仍然属于这个“漂流世界”。
接着CAP讲述了蓝色猩猩的发家故事:猩猩世界在有了有了球和球棒以及棒球规则之后开始了联盟大赛。蓝色猩猩作为联盟异类,受到霸凌迫害,最终凭实力突破困境。此后前王者隐退,新时代开幕,直到猩猩杀人事件。在讲述蓝色猩猩作为“异类”时,镜头一直围着长良晃来晃去,这点后面不展开了。
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蓝色猩猩在前80球取得了完美战绩,即将“完全比赛”,第81球,在“异样的氛围中”,世界本身移动了,于是打出了介于好球和坏球之间的裁判球。而裁判猩猩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世界的歪斜影响的存在,于是给出了坏球的裁定。蓝色猩猩质问:“为什么不判定为好球?你难道感受不到观众的期望吗?”裁判猩猩:“观众的期望与比赛无关,球场里有球场的规矩,公平公正。”蓝色猩猩:“这是一场棒球演出,我就是规矩,马上给我改判。”通过回放我们知道,这一球“因为世界的歪斜以一微米的差距偏离了好球带”。裁判猩猩拒不改判,最终被暴民观众撕碎了身体。此时BGM缓缓登场,希情绪激烈地道:“裁判战胜了世界,长良你不觉得愤怒吗?”长良则平静地逃避问题:“我搞不清楚。”
转眼到了和ACE约定的棒球赛之日,此前的练习里,哪怕长良击中了球,动作和神态也很松懈,他说“对自己没有期待”。比赛中瑞穗和希一一败下阵来,长良上场。前两球,长良没有动作,但是手和脚都在发抖。BGM再次上线,暗示了长良内心的渴望,有渴望,才会紧张发抖,而不是之前的毫不在意。就像上一话的言不由衷,哪怕吹开了幕布,仍然有百褶裙存在,长良只是再次退回了从前,嘴上说着“我不记得了”,“我搞不清楚”,但其实内心有渴望、有期待,也可以看作是某种情绪,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别的。
最重要的点题仍然是一句简短的对话:“我投的球怎么样啊?”“很厉害,感觉完全打不中。”“是你没有心想打吧?”“我怎么可能有心想打”,说罢长良握紧了球棒,面色平静。
场景骤变,长良看到独臂的裁判,暗道原来你也想打棒球,然后醒悟:“被杀死的不是裁判,而是棒球”。ACE挥球,长良挥棒,果不其然,没有打中。我非常非常感谢夏目让长良没有打中这个球,如果打中了这一下这话构建到现在的所有意境就全崩了。打不到的球,输掉的比赛,漂亮的挥棒,长良赢回了棒球。漂流少年们的棒球物语至此结束。
现在我们回看这个寓言,蓝色猩猩(毛色)和裁判猩猩(独臂)起初都是异类,蓝色猩猩靠自己的实力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世界的核心,观众的期待。前80球结束,异样的氛围和偏离的世界已经形成,第81球,并不是“因为世界的歪斜以一微米的差距偏离了好球带”,而是明明打出了坏球,“世界本身移动了”,于是这个球变成了介于好球和坏球之间的裁判球。观众的期待就是世界的歪斜。为什么希说裁判猩猩战胜了世界,因为裁判猩猩给出了如实的裁定,这是“近乎残忍的平等”,也是“棒球的规则”。从最开始猩猩们拿到三样事物:球、球棒、棒球的规则时便点明了这一点,所谓棒球,是规则下近乎残忍的平等以及由此升起的魅力。表面上是蓝色猩猩和裁判猩猩的对抗,实际上则是“世界”与“棒球”的对抗。当然说的无聊点,还是个人和集体的对抗,日本校园老一套。
透过寓言我们再来观察三位主角:
ACE连结了蓝色猩猩,ACE认为裁判的所做所谓是凡人扼杀天才,这个漂流世界同样在扼杀他这个天才,“让猩猩学会棒球的是我,我是特别的存在,凭什么你这样的凡人是救世主,凭什么我就只能用无聊的超能力”,他是天才,他要回到原来认可他的世界。
长良连结了裁判猩猩,埋藏在他心底的是对棒球的热爱,回到点题的那段对话,注意主语,当长良说“我怎么可能有心想打”时,绝不是口是心非,而是他真的不想打到这个“厉害的投球“,但是他此时此刻,真的想要打棒球。挥棒不是为了能得分,而是因为我想挥棒。所以会有打不到的球、输掉的比赛,但也会有漂亮的挥棒。如果我不是为了赢而挥棒,那我是为了什么在挥棒?或许是和裁判猩猩一样被近乎残忍的平等所吸引,或许只是想挥出一次漂亮的挥棒。为什么爬山,山就在那里,为什么挥棒,棒在我手中。这就是“棒球”,或许和裁判猩猩所见的不完全一样,但是这就是棒球。
CAP同时连结了蓝色猩猩与裁判猩猩,也可以看作一个三位一体。当蓝色猩猩大吼“我就是规矩,马上给我改判”,这不就是第一话挥棒的CAP吗?比赛结束,CAP对长良说自己才能不足,一直想放弃棒球的时候,他又和独臂的裁判猩猩重叠在一起。他说被没有才能,升学等等事情转移了注意力,这不就是“世界”的偏移吗?少年背后的,依旧是“棒球”与“世界”的拉锯战。
竞技运动永远有两端,一端是运动本身,另一端是竞技性。到底是想赢那一分还是想挥出漂亮的一棒?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两者恐怕永远也无法完全被切分开,最终混合成了CAP的一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突然就变得很想打棒球”。这种突然的渴望,就是竞技运动的真谛。于是最后CAP说“我很奇怪吧”,而长良会“一点也不奇怪”。这种无法切分最终混成一起的渴望,他们都懂。
剩下是一些边边角角:猩猩手电筒这个道具还蛮有意思的,不知为何我的第一反应是位于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穴壁画,拿手电筒照出石壁上的壁画,这些壁画被人们认为是艺术的起源。手电筒照亮别处,但是猩猩手电筒却是拿来照亮自己的,这是不是有一层“启蒙”的意思在里面呢?本话最后老师的登场,第一个站在全体学生对立面的反派角色登场了,非常期待之后的故事。总的来讲这话看得我非常过瘾,也非常高兴看到不是单角色占C位的单元剧,而是三个角色和两个寓言角色混在一起的亦真亦幻的故事。期待之后的剧情展开!
注:稍微画了个简图,也许人物和意象关系的表达上比文本更清晰
